分班,对于刚上高二的学生来说算得上是人生大事了。在大多数高中生年轻的生命里,其实没有太多正式的分离。自我意识初步觉醒加上青春期特有的敏感,让同学们心头都罩着小小哀愁:热爱的班级、崇敬的师长、想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,以及心里面朦朦胧胧的那个人,都可能因为分班而失去。可是,在生命里并不曾真正失去过什么的孩子心里,还没有被生活的种种磨出老茧,面对可能失去人生中第一份发自内心想要珍视的人和物,伤怀难免。哪怕这些引起他们伤怀的事情,在所谓的“大人”眼中是那么微不足道。事情分大小,忧愁却不分年龄。
初秋的某个晚上,J市第一中学,两名女生绕着空荡的操场缓步而行。“小新,你可想好了,真要选理科?”问话的女孩扎着马尾,有点塌的鼻子上顶着圆圆厚厚的眼镜,单眼皮下的小眼睛炯炯有神。干净的脸庞不算漂亮,也不难看,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青春特有的光泽。被问话的女孩没有急着回答,顿了顿后缓缓开口,好像是匆匆组织的措辞,又好像经过了深思熟虑,“我想过了,学理科也不一定死路一条。我的理科应该还有的救。”
“你给我打住,数学40分,25分是蒙的。物理38,33分是蒙的。你和我不一样!我是文科理科都无可救药,选哪个都无所谓。你那么喜欢历史,古诗词朗诵大赛又刚拿了第一名,为什么不选文科?!”名叫刘莲的活泼女生说话一开始还带有几分戏谑,说到后面便多了激动,声音也跟着尖厉了起来。“学好数理化。。”“少说老掉牙的话,你自己信么?!”名叫那新的文静女生张了张嘴,最后还是决定不再说什么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刘莲一开始很有气势的回瞪着那新,可没多一会,眼中的气势被躲闪替代。觉得这样很没有气概,索性狠狠转身,边大步走向校门口,边背对着那新大声喊道“我不管,你要敢跟着我学理,就绝交!我刘莲可没有拿自己人生开玩笑的朋友!”那新低着头,带着些许鼻音自言自语 “你不要有这样的朋友么?可我的朋友不就是这样的人么?”
翌日,那新正式申请文科,刘莲也按着她的打算去了理科。两个从小学开始便在一起的同桌终于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分开。接下来的一个学期,那新成
又是一个难眠夜,那新躺在床上难以入睡,眼看天已微微发亮,只能是按着老办法闭上眼,深呼深吸。即使睡不着,养养精神也是好的。约莫又过半个小时,恍惚中,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“每一次的分离,都应好好准备下一次相聚。小姑娘,你好”。